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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游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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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神凝聽,悅遙所道奇事,果然有些匪夷所思。方說清這事的來龍去脈,我便被眼前的一幕抽回現實。

滿頭銀發,血色眸子的英朗少年,年少版小天便出現了。且他此番出現的方式略有些特別,他是從天上落下來的,不偏不倚,正巧落在我同悅遙前方幾尺地。

碩大一個坑。

小天拍了拍滿屁股的灰塵,以一種近乎求助的眼光望向我身旁的悅遙,道:"此處凡世你最為熟悉,趕緊找個地方將我藏起來。"

"明白了,跟我來。"悅遙瞬間了然,很義氣地回應了小天的請求,於是側頭不好意思地望向我:"只是她。"

"她沒事。"小天立馬接招,揚手畫了道修羅門,環顧四周,很是焦急的模樣,匆匆道:"姚熙你自個兒先回光明城吧,下次我親自帶你游玩凡間。"

這真是一樁很諷刺的事,數月前來到善見城同光明城,懷抱得正是這種游玩的心境,而此時正真返回凡間,竟才算游玩。

眼下,我被他們棄之不顧了,望著小天逃離時揚起的塵土我方才醒悟過來。

恍神的片刻修羅門已然漸褪不少,望著柔和暗淡的白色光暈,我轉過身,暮然一笑。此番來這之前墨闌說過,他去伏越那處辦件事,很快就回來,若他回來還不見我,便親自來這處尋我。既然他會來,那我不妨多晃一會兒,也不枉到此一游。

小天同悅遙早已不知去向,從繼他倆離開後天上莫名其妙降落的十數女仙看來,這家夥應是好不容易想下凡游玩,卻不料跟了如此多女仙,這才出此下策,讓悅遙先帶他避避。

小天最近玩得有些過火,過火得讓我反而有些同情他。最受擁戴的人,往往是最寂寞的人。也許那個能陪伴他終身讓他定下心的人,永遠不會出現,這樣看來,以後是否真要將我同墨闌的女兒許配給他,還得從長計議,彼時的我只是這樣傻傻的想著。

方才我們三人所處的正是廟會大街旁的一處僻靜小巷,此刻他倆一去,瞬時有些安靜得過頭,讓我不由回憶起了悅遙說得那件奇事,更不由嘆道命運在捉弄你的同時,又為你鋪了另一條路。

奇事發生在一千年前悅遙同其餘二十三位天君助陣冥界一役的第四十日。彼時百鬼閉戾多夜叉雖只剩十一只尚有戰鬥力,然則天界的損傷也不小,二十四位天君只省悅遙同其他二位男天君能勉強維持局面。第四十日,冥王倏忽突破嗜血羅剎陣的束縛,橫空出現在了悅遙他們同閉戾多戰鬥的戰場。冥王自身雖也被嗜血羅剎陣傷得體無完膚,但畢竟是餓鬼道之主,很快便在三位天君的協助下制服了餘下十一只閉戾多,並將百鬼閉戾多夜叉全數重新封印於冥界黑土中。

最後當所有人對冥王竟能以如此迅猛之速破除上古禁術嗜血羅剎陣這一事跡讚不絕口時,冥王卻道破真相:“倘若以我之力,恐怕還需兩月才能破陣,且可能還需九千九百九十九無辜冥界生靈血祭那陣中羅剎。這嗜血羅剎陣,是被某種力量牽制,自行破除的。"

當時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自古以來只有冥王一人自如開啟嗜血羅剎陣而已,且一開啟,必讓生靈塗炭。這本就是一道在地獄道大亂時,不得已采取的敵亡我滅的兩敗見血陣法。天上地下也只有冥王能勉強使用一定的法門破陣,而那會,卻出現了第二個熟知此陣的人,且還能對其自如運用。

那麽,此人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沒有人知曉,因自那以後,六道又恢覆了平靜,仿佛什麽事也未發生過。冥界的大亂,似乎只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便醒了,未留任何荼毒生靈的痕跡。

若說痕跡,恐怕也只有在冥王離陣前不久,被十一只閉戾多圍剿,從而被咬了無數口並吸去一定靈氣的彌悅遙身上留有咬痕吧。

當時她是餘下三人中唯一一位女天君,閉戾多似乎尋到了突破口,突而集體圍攻她一人。彌悅遙被擡回忉利天時,已然偏體鱗傷,氣若游絲。

畢竟是天君,其餘二十三位在經過一段時日的修養後漸漸恢覆了元氣,只有彌悅遙因傷勢過重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當時天界所有人皆以為她必死無疑,就在大家一籌莫展時,天帝及準天後整整九九八十一日的凈身儀式結束,離開往生池的帝釋天同舍脂,在得知此消息後,第一時間便匆匆趕去歡喜園天。

悅遙彌留之際,所有人退居悅遙寢殿外,包括方來不久的帝釋,最終只有我在場而已。當時的我做了一個連帝釋天都感到意外的驚人之舉。

"天下最富靈氣之物莫過於我這由日月靈氣匯聚而生的自然生靈,我不看到也罷,今日既我在此,既然只有我能救你,那便救吧,何況我也活不長了。"當時的我如是說。

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樣一種心境,也不知我為何會知曉自己活不長一事。因為自那九日之後,悅意天後的確薨於大婚當日。

我只知我的確是救了她,將自己大半靈力渡於她。日月靈力何其具有生命之氣,立刻將一位瀕死的天君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而失去了大半靈力的我身體很快虧虛下來,大婚當日,才會僅受一擊便殞命。

具體當年我的死因她並未細說,因那時小天突而從天上掉下來了。

只是彌悅遙本名彌令遙,自那以後,她將名字改為了彌悅遙,以此紀念逝去的青春悅意天後。

而我則正是因那次的死亡,重新投胎轉世,再次遇上墨闌,並同他以不一樣的方式在一起了。

命運有時是神奇的不是麽?

回過神來,我已然獨自走在熙攘的大街上,撲鼻而來食物的香味讓我有些後悔在悅遙走之前,未向她討些此處凡間通行的銀錢。

肚子餓了,人也有些乏了,身上卻分文未帶。正低落之際,俄見前頭不遠處的一家攤位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一家販賣飾物的攤位,而紅布上擺放著的一列步搖中,有一支以花為點綴以水晶為流蘇的步搖格外令我神搖意奪。

黑色小花中央透著鮮血般的紅,正同我腕上小花一般,是黑色妙慧曼陀羅。

我暮然踱了過去,不經意便拿起這支步搖仔細端詳。

"姑娘好眼力,這是本攤唯一一支也是最後一支此等款式的步搖,您帶上更稱得天姿國色。"年輕的商販如是捧道。

出門未帶錢真是糟糕,中意的步搖近在眼前,卻沒錢買,怎的不叫人鬧心。

"這步遙倒是很適合你。"陌生的男聲從耳畔傳來,我順勢仰頭側目一瞧,膚色白皙,通身黑袍的男子印入眼簾,乍一看還以為是墨闌,但仔細一瞧這男子容貌卻是和墨闌有區別的,只是面目清俊,應非凡品。

"謝謝,可惜我沒帶錢。"我將手中的步搖放於原位,對那商販道:"店家,不好意思。"罷了同那男子點頭示意算是告別,便轉身向另一方向揚長而去。

踱了未幾多步,這當口幾個不大不小的孩童在路邊一空處燃起了節鞭,引得空氣中彌漫著一層濃濃煙霧,一時間有些看不清去路。待煙霧漸褪時,我才發現身前僅一尺處赫然出現了個黑影,是方才同我說話的陌生男子。

我正驚訝於他走路的速度,他卻忽而揚起手,將什麽東西插入了我頭上的發髻中。

"既然喜歡,不帶回去多可惜?"這話雖是對著我說,然而卻又似乎是他在自言自語,因他的眼神始終似有若無地凝著那步搖。這樣一個陌生男子,倏然做出如此舉動,實在是有些突兀。

"無功不受祿,這步搖我不能拿。"我揚手褪下步搖,遞至男子跟前,解釋道。

男子低眸瞧了瞧我手中步搖,卻並未去接,而是擡眼對我笑道:"姑娘不必想太多,我只是見你中意這步遙,若是因忘帶銀子而不能買,未免有些可惜。"

我原是欲將步搖還予他的,卻不知為何,他的眼睛如同有魔力般讓人無法拒絕,正躊躇之際,這男子身後突而又冒出了一個人。

突然冒出的是另一個男子,看去要比眼前此人要年輕幾歲,卻比我略大些。兩人有三分相似,似是兄弟,只是仔細瞧去這後頭出現的男子的眸子墨黑中帶著些許淡紫流光,不正是位阿修羅?既然是阿修羅又怎會同異界之人是兄弟呢?眼前這一幕有些奇怪,不由讓我有些恍神,然則那年輕幾歲的男子卻倏忽閃爍著一雙天真無害的眸子道:"喲,姑娘,你怎麽會在此處?記得那日我還以為就要救到你,誰知你落水便失蹤,我還以為你絕無生還可能了。"

什麽落水不落水,生還不生還的?

"這位小兄弟你認錯人了吧?"我一頭霧水。

"雖然你額上多了個花鈿,容貌也有些變化,但我能感覺到,你就是當日想不開跳水的那姑娘。"男子越說越來勁兒。

我更是莫名了,便回道:"什麽跳水不跳水,我還跳高跳遠跳傘呢!你想不想看?"罷了繞開眼前兩個男子,正欲快步走向更遠處。

然則這會子,前方卻並行踱來兩個不應同時出現在此處的人影。

墨闌說過,我若比他晚回去,他便會來這一處凡間尋我,可他身旁卻出現了一個我意料之外的女子,蘇鷹。

並行而來的二人並未瞧見我,一則此間人聲鼎沸,二則他二人在距我尚有數丈遠便駐足於另一處飾物攤。

自從回到原身後我的五識較之從前清明上許多,故而即便是人聲鼎沸的數丈遠,我也依然聽聞得到二人的敘話聲。

那蘇鷹雙手攀上墨闌的衣袖,開口便是一句:"墨闌,你送我一支發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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